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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所战俘集中营的黑暗日子

发布者:      来源:南海佛教网 



 

  70年前的2月10日,日本侵略军的铁蹄踏碎了海南岛的宁静,在日军侵琼战争的中后期,不但海南人民深受其害,盟军战俘也遭遇其害,东方市八所镇北面有个叫作“北黎”的地方,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,日军在那里建有一座战俘集中营,澳大利亚、荷兰、加拿大和印度等国的盟军战俘,曾经在此过着3年暗无天日的日子。战后,尤其是2001年以来,澳大利亚、日本等国的多位媒体同仁先后来到八所,寻访和报道当年有关战俘的细节。


  2003年9月14日上午,一座纪念二战期间被日军抓获和奴役的澳大利亚籍战俘的“海鸥支队”纪念碑,在东方市老欧村正式揭牌,当年有位86岁高龄的老人作为澳方的代表之一,参加了那个简短的仪式。他名叫阿道尔·普来捷,是那批战俘中的幸存者。海南日报记者当时现场见证和报道了纪念碑揭牌后,普来捷和同龄的中方劳工向全紧紧拥抱在一起痛苦流泪的场面。


  时过将近6年之后,阿道尔·普来捷先生依然健在。2007年11月15日,这一天是老先生90岁的生日,沈阳大学“奉天盟军战俘集中营研究室”主任杨竞教授,曾通过互联网跨洋访问了阿道尔·普来捷,请他讲述那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

  守岛盟军不堪一击


  阿道尔·普来捷有写日记的习惯。


  他于1940年8月入伍从军,是一名卫生兵,所在部队为“海鸥支队”(Gull Force)。1941年底,日军偷袭珍珠港,太平洋战争正式爆发,普来捷随同部队于1941年12月14日从澳大利亚最北部的达尔文港乘船,增援当时荷属印度尼西亚的安汶岛。


  澳军在当月17日抵达安汶,立即进行防御准备。1942年1月31日早上,也就是澳军上岛6个星期后,大约有23000人的日军,分乘37艘舰船,在安汶港三处同时登陆。不到一天,荷澳盟军守岛部队就被击败,余下的全部做了日本人的俘虏。


  阿道尔·普来捷被俘时不到25岁,兵龄只有2年。


  盟军不堪一击的原因,普来捷认为主要是由于双方力量过于悬殊:“当时我们总共只有6500人的兵力,其中澳大利亚军队1100人,荷兰军队约400人,当地安汶岛土著部队5000人。”


  在安汶岛,战俘们受尽了日军的非人折磨和残酷拷打,不少人惨遭枪杀或拷打致死。


  但接下来战俘们的遭遇,更是生不如死。


  战俘充当劳工


  1942年10月25日,263名澳军战俘和245名荷军战俘,被押上“大兴丸号”运输船,在海上经过航行了11天,途中还经历了三天的台风,最后于11月5日,抵达位于海南岛西南部的八所盟军战俘集中营。


  阿道尔·普来捷回忆道:“当时海南岛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片荒芜的沙丘。”不久,他在战俘营中迎来了自己的25岁生日。


  荷澳两国战俘在八所并没有享受到战俘应有的待遇,他们的命运与日军从上海、广州、江门、厦门、台湾、香港、澳门和本岛强征和抓骗4万多名劳工,以及1000多名印度、英国和加拿大等国的战俘一样,成为开采石碌矿山,修建铁路和八所港的免费苦力,其中参与修建八所港的就有2万多人。因为日军为了掠夺石碌矿山的铁矿石资源,尽早通过铁路和港口将矿石运走,必须加快施工进度,所以投入了大量的劳力。


  在日军皮鞭和枪托的逼迫下,加上劳工们的生活和工作条件极其恶劣,自1942年1月八所港开始动工至1943年5月完成第一期工程止,2万多名劳工幸存者仅2000人左右。


  有的战俘已经患病,但只要能走路,日军还是让他们带病外出劳役。


  食宿条件恶劣


  八所战俘营主要由三排建筑物组成,一排是澳洲大兵住,另一排则是荷兰人的营地,剩下的一排房子,就权当是临时医务所了。


  在从安汶岛运送这些战俘到海南岛前,日本人曾承诺说,到了新的地方后,会有医院等设施,可是一直到1945年8月底被解救时,这些病怏怏的战俘,还是住在临时搭建的战俘营医务所中,设施极其简陋。


  2003年,阿道尔·普来捷在东方市接受海南日报记者采访时说:到了八所战俘营,由于他懂得医务,日本人没有让他干苦力活,因此相对其他劳工来说,他的工作要轻松得多;但居住条件非常之差,500个人挤在一个大棚里,还要时时受日军的监视,以防他们逃跑;吃的就更不用说了,一般情况下是一天2“杯”稀饭,偶尔会有一些蔬菜,他记得自己最好的伙食是有一天吃到2块猪排,然而大多数时候都是食不果腹的,所以他和一些劳工常常在战俘营的沙地上捕抓一些小蛇、老鼠和蜥蜴充饥,否则他恐怕难以存活下来。


  有2名澳籍战俘不堪忍受日军监视下的苦役和猪狗不如的食宿条件,伺机逃出了集中营,在八所东边的老欧村里得到了村民的掩护和照顾,后来不幸病故。这也正是6年前澳大利亚方面为何要在老欧村建造纪念碑的缘故。


  可怕的脚气病


  八所盟军战俘营的官兵,由于遭受饥饿、死亡和疾病的困扰,许多人都是活在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境况中,处于死亡的边缘。在一系列困扰战俘的疾病中,如痢疾、疟疾、肠炎、溃疡、皮屑、硬化症及其它慢性疾病,最让他们头疼的,就是脚气病。


  脚气病分“干型脚气”和“湿型脚气”,都是因人体长期缺乏维生素B1所致,前者最直观的症状是身体干瘦,后者为全身浮肿。这些症状在八所战俘营里触目皆是,1945年8月底,营救他们的美军士兵专门拍下了大量的图片。


  阿道尔·普来捷记得:1942年12月13日,自己曾染上了痢疾,9天内体重从150磅降到106磅,直到第二年2月17日才痊愈;在进入战俘营的前6个月,就有6名战俘因为痢疾不治而死。


  不久由于营养不良,普来捷又先后染上干型和湿型脚气,患上湿型脚气时,他的体重反倒增加了,6天内从150磅增加到176磅,从头到肩一样宽,那是身体浮肿造成的。


  战俘营里病号最多时躺下的就有70人之多,而最让普来捷心痛和沮丧的是,有时候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法救活的重病号,奄奄一息地慢慢死去,自己却无可奈何。


  即使身陷苦境,但战俘们心中仍存有获救的盼望。


  代号“鸽子运动”的营救行动


  据阿道尔·普来捷的日记记录,最晚在1944年初时,盟军应该就已探明了设置在海南岛八所的战俘营位置,并开始派遣轰炸机前来,轰炸当地的日本营房,但每次轰炸总是绕过战俘营,以避免误伤他们。


  1945年8月15日,日本宣布投降。美军便派出战略服务室的约翰·辛格劳少校 (John Singlaub) 组织一只精干的营救队,尽快解救那些被囚在八所的战俘。


  8月27日,营救队队长辛格劳少校和他的8名战友(包括1名中国军人),执行代号为“鸽子运动”的海南战俘营救援行动,他们冒着极大的危险,从昆明乘C-47运输机出发,中午时分抵达八所上空后成功跳伞落地。


  看到盟军的飞机到来,战俘营里沸腾了起来,他们有的激动地抱在一起,有的大声地喊道:“战争结束了,可以回家了!”


  经过与日军交涉,营救人员次日进入战俘营。根据辛格劳少校的报告:“鸽子运动”营救澳大利亚战俘260人(其中80人重病在医院);荷兰战俘267人(其中91人在医院)。营救队在八所战俘营墓地发现有67名澳大利亚战俘死亡,荷兰战俘100多人亡故。


  据澳大利亚战争纪念馆的资料透露:当时,日军想让美军营救人员接受投降,但辛格劳少校拒绝了他们,认为应该让中国的军队来受降;不久又有4名战俘丧命,这不排除是日军因美方拒绝受降而恼羞成怒的报复行为。


  此后几天,营救队通过小火车将幸存战俘运送至三亚,在榆林港搭乘英国“昆伯勒”号驱逐舰撤离到香港后回国。


  直到被解救时为止,阿道尔·普来捷先后在八所度过了将近3年的时光。回国后,他在悉尼火车站当售票员直至退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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